歸來

島嶼上的眾人臉色終於變了，他們沒有想到這裏竟然會有可以利用領域的存在，雖然說是依靠著那根大柱子才施展出來領域的，但是那也是屬於領域級別的力量，僅僅是掌握規則的人根本就不能夠和他相抗衡。

空氣變得悶熱，粘稠，在裏面戰鬥的人瞬間就覺得自己的行動收到了巨大的限制，使用的規則之力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。而那些圖騰柱中出來的生物，則是越戰越勇，一圈又一圈的紅色氣流在它們的外表流轉著，帶著灼熱的氣息攻向敵人。

“啊啊啊”很多人都直接露出了自己的底牌，因為他們不想失去往生河的傳承，更加不想在這裏失去自己的生命。

瞬間，空間裏五顏六色的規則力量瘋狂攪動，雖然很大削弱了領域對他們的壓制，但依舊充斥著難受的壓抑感。

哼哼，我就不信你們可以掙脫這個領域了。隆在外面的靜靜地看著，臉色有點蒼白，雖然這很厲害，但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負擔還是十分大的。現在的他，一個領悟了規則的人都可以輕松打倒。

但是現在沒有人可以貼近他，因為破不開那個領域，所以他還是十分安全的。

“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嗎？還真是想不到呢？”一個陰森森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，讓隆的心中一涼。

他的身後就是無盡的往生河了，為什麽還會有人出現？但是他還沒有想明白，就感到後腦勺一痛，眼前就一黑了，整個人向後面倒去。

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，輕輕抱住了隆即將倒下的身體。他註視了一下眼中的那巨大的圖騰柱，輕輕嘆了口氣。

“遠古聖器嗎？雖然這股力量很強大，但卻不是你的歸宿啊。”

“你的命運，早就已經定了下來，怎麽可以隨便就被人攪局呢？”

黑影的身後出現了一個漩渦，把兩人都吸了進去。

隆消失了，但是圖騰柱上面的紅光卻沒有任何的消減，就像兩者之間沒有任何的關聯。

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註意，就會發現戰場上的血慢慢飄向圖騰柱的頂端。在哪裏，沒有紅光亮起，也沒有諸多異獸圖，只有簡單的四條線。

兩兩分布在一起，就像一雙合上的眼睛。

……

累，這是楚天原的唯一感覺。他想要睜開自己的眼睛，卻發現眼皮重若千鈞，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睜開。

我這是怎麽了？難道要死了嗎？他唯一記得的，就是那飛向他的石頭，以及後來風刃撕裂他身體的疼痛，在後面，就沒有記憶了。

死了也好，或許這就可以解脫了。楚天原對於死亡倒是沒有所謂的恐懼，在他看來，幾年前他就應該和千軍城一起逝去了的，而不是自己孤零零一個人飄蕩著。

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野狗一樣。

無盡的黑暗中，楚天原昏昏沈沈睡了過去。而在外面，一個黝黑小屋裏面，四道光纏繞著，形成一個圓球狀的發光體。在紅色、灰色、黑色、白色的光裏面，一滴水珠在裏面懸空佇立。

水珠裏面，呈現出來的正是楚天原沈睡的樣子。

“快了快了，”在旁邊，放著一張躺椅，一個老人正坐在上面，靜靜地看著，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。只是在他嘴角的長須上，還殘留著點點血跡。

“等到果子成熟，東路會變回來的，回到曾經那個的樣子。那個時候，曾經違背我的人，全部都要付出代價。”

說到後面，老人神情已經變得猙獰無比了，嘴角處更是有絲絲黑血流淌而下。只是他絲毫不在意，任由沿著長須滴落在袍子上面。

……

某個世界。

“導師，您吩咐的材料我們已經全部準備好了。”空曠的大廳裏，一個金發少年彎腰恭敬地說道。

在他的面前的階梯上面，站著一個手拿長杖，穿著代表法師最高境界的魔神法袍的人。他背對著金發少年，但是那稍微佝僂的身體，以及蒼白的頭發，證明額這是一個年邁的老者。

老者慢慢轉過身來，讓人可以看清楚他的容顏，密密麻麻的皺紋折疊在老者的臉上，看上去就像是一張被揉來揉去的紙張，他的眼睛中，閃爍著駭人的紅光。

看到老者轉過身，金發少年的腰更加彎了，眼中更加恭敬。

老者開口了，“既然準備好了，那就帶進來吧，”他手中的長杖輕輕一震，一道紅光飄蕩而出，鉆進少年的身體裏面。少年的身體開始抖動，一股強大的氣息迸發出來，但是很快又被控制住了。

“這是你想要的。”

“謝導師。”金發少年退了出去，在他擡頭之時，可以看到瞳孔深處有一點紅芒。

良久。

“三十年了，我終於有能力離開這裏了。”老者看著空曠的大廳，大聲笑了出來。

笑著笑著，紅色的眼淚就掉了下來，滴落在地上發出“滋滋”的聲音。三十年前，他還是一個懵懂少年，被強行送到了這個世界，然後他發現自己自詡厲害的魔法在這裏根本什麽都不是，甚至還比不上馬戲團裏面的那些把戲。他開始努力地學習，也學了很多，但是這個天賦，依舊是天賦至上，他的身體，再一次成為他最大的阻礙。

他想過放棄，但是對家人的牽掛，對故鄉的眷戀，讓他一次又一次撐了下來。他最終，還是選擇了他身體裏面的那股力量。

他背叛了聖光，墮落深淵，這是其他法師對他的評價，因為他的力量可以輕易控制人的血液，可以一瞬間讓人變得強大無比，也可以一瞬間讓人變成一個幹屍。

紅色的光在這片世界亮起，然後成為了最強大的存在，踏著無數自詡正義法師的屍體。

這個大廳，是曾經所有法師向往的地方，但是現在只是他一個人的祭壇，這就是力量的權利。

“血。”

他伸出了自己左手，幹癟的手掌中出現了一道裂痕，然後紅色的血液噴湧而出，就像流水一樣。血液滴落在地上，並沒有再次濺起來，而是向四處流淌而去。

“呲呲呲”地面上飄起陣陣白霧，血液在堅硬的石板上面灼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跡，然後繼續向前方流去。而在老者的手中，血依舊流淌著。

如果是正常人，流那麽多血，早就已經昏迷過去了，但是對於老者，似乎並沒有什麽影響，甚至臉色都沒有任何的改變。

當然，也有可能是有改變但是看不出來，畢竟上面全都是皺紋。

很快，血液就遍布了整一個大廳，一個直徑數百米的紅色圓圖出現在上面，充斥著詭異而又強大的力量。

現在，就等祭品了。老者把手縮回了長袍裏面，手掌上的傷痕在他放下手的時候就已經痊愈了，他看著眼前的圖案，心中有著一點激動。

這個方法是他想了十年才想出來的，但是也僅僅是一個假設，從來沒有實踐過，所以他也不知道這個方法究竟能不能真的把他帶回原本的世界。當這個圖案完成後，他就隱約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回去了。

這是屬於法師的直覺，來源於力量本源的一種預知。

“把他們帶進來吧。”金發少年再次進來了，在他的身後跟著一隊整齊的士兵，拉著數十輛囚車。他看到了地上的圖案，感受到了那股不一樣的力量，但是他沒有去詢問，假裝什麽都沒有看到。

想要活得久一點，就必須學會當一個聰明人。

“你們下去吧。”等到所有囚車都停留在大廳裏面，老者揮手讓他們離開了。

等到所有士兵離開了，老者的目光放到了囚車裏面。裏面都是一些被捆綁起來的強壯士兵，身上都帶著新舊不一的傷痕，氣息雖然有些萎靡，卻依舊強悍。

這些都是身經百戰的士兵，但是現在他們只是俘虜。

“放心吧，你們不會死去的，你們將會成為我力量的一部分。”

老者伸出了幹枯的雙手，讓長杖佇立在身邊。

“血祭。”紅色的力量從他的身上噴湧而出，向囚車席卷而去，被接觸的士兵瞬間就化作了一灘血水流淌到地上。剩下的士兵還沒有來得及發出驚恐的叫聲，就在恐懼中消亡了。

一輛囚車五個人，大概一百多人化作了血水。

地上的圖案亮了起來，上面的血水被吸收了進去，然後化作霧氣飄蕩起來。

當所有血水化作血霧時，整個大廳已經都是紅色了，一米之外就看不清東西了。

“歸去。”

老者輕輕呢喃著。空氣中的血霧開始動了，慢慢環繞這一個點旋轉了起來，就像有一根棒子在攪動著它。中心點的紅色變成了黑色，然後黑色消失，形成了一片虛無。

虛無的一點，以緩慢的速度擴大。

老者閉上了眼睛，仔細感受著自己體內力量的變動。這是他回去的坐標，因為他知道，這股力量的源頭所在之地就是自己回歸故鄉的第一站。

找到了。老者縱身一躍，跳落了虛無洞穴裏。

“再見，這個世界。”

所有血霧也跟隨著老者向虛無洞穴中湧動，最後消失。

大廳裏，只有留在石板上的烙印證明他們曾經在這裏出現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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